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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闐河液滾的河水,在六月的殘陽下發著光。」
    到了上游,河水雙分,東面的一支便是玉龍哈什河,水流處地勢更見崎嶇險峻,激
起了奔騰的浪花。
    沿著玉龍哈什河向上遊走,便入了天下聞名、名俠輩出、充滿了神秘傳說的崑崙山
區。
    此刻,雖仍是夏季,殘陽也猶未落,玉龍峰下,已宛如深秋,風在呼號,卻也吹不
開那陰森淒迷的雲霧。
    燕南天終於來到了玉龍烽下,人既憔悴馬再疲乏,就連車輪滾動在崎嘔的山路上,
也似乎滾不動了,巨大的山影,沉重地壓在車馬上。
    燕南天左手提著□繩,右手懷抱著嬰兒,一陣陣惱人的香氣自車廂中傳出來,刺得
他幾乎想吐。
    嬰兒卻又已沉睡了,這小小的孩子,竟似也已習慣了奔波困苦。
    燕南天無限憐惜地瞧著他,嘴角突然現出一絲微笑,喃喃道:「孩子,這一路上你
可真是吃了不少人的奶,從中原,一路吃到這裡,除了你,大概沒有別的孩子能……」
說到「能」字,語聲突熱頓住,身子也突然凌空躍起,就在他身子離開車座的那一剎那
間,只聽「篤、哧、噗」十幾聲響,十幾樣長短不齊、形式各異的暗器,俱都釘入了他
方才坐過的地方。
    燕南天凌空翻身,左手已勒住了車馬,人卻藏到了馬腹下,他怕的不是自己受傷,
而是懷抱中的嬰兒。
    這一躍,一翻,一翻一勒,一藏,當真是矯如游龍,快若驚鴻,山麓陰影中,已有
人忍不住失聲道:「」好功夫!」
    燕南天怒喝道:「暗箭傷人的是……」誰」字還未出口,那匹馬突然驚嘶、一聲,
人立而起,馬身上箭也似的噴出了十兒股鮮血。
    燕南天想也不想,鐵掌掃出,「砰、砰」兩響,套馬的車軛立斷,負傷的馬,筆直
竄了出去,燕南天跟著又是一拳擊出,又是」砰」的一響,車廂生生被擊破個大洞,健
馬長嘶未絕,他左手兒自洞中送到車廂裡去,又是數十點寒光,已暴雨般射向他身上!
他身子也已沖天而起,又聽「哧、哧、哧」,風聲不絕數十點暗器,俱都自他足底掃過。
    應變若有絲毫之差,自己縱不負傷,那嬰兒也難免喪命,嬰兒縱不喪命,大車也難
免要被那匹馬帶得自他身上輾過」健馬倒地,燕南天身形猶在空中一隻見銀光乍起,七
八道劍光,有如天際長虹般,自暑影中斜飛而出,上下左右,縱橫交錯。
    哪知他身在空中,力道竟仍末消竭,雙臂一振,身於突然又向上竄起了七尺,劍光
又自他腳底擦過但聞「叮鐺」龍吟之聲不絕,七八柄劍收勢不及,俱都撞在一起,劍光
一合便分,七人個人都遠遠落到一旁,暮色中雖瞧不清楚,但朦朧望去,這七八人中,
竟有四個是出家的道人。
    -燕奮天雙足一蹬,方自掠到車頂,竟又箭也似的竄了出去雙掌如風,當頭向一個
藍衫道人擊下!他眼見這幾個人話也不說,便下如此毒手,此刻下手自也不肯留情,這
雙掌擊下,力道何止千鈞!那道人本待舉劍迎上,但心念一轉,面色實然大變,身形後
仰,竟不敢招架,向後倒竄而去。」
    燕南天劍光竟似綿綿不盡,跟著身子追去。
    那人心膽皆喪,拚命一劍迎上。
    只聽「叮「的一聲,雙劍相擊,兩口劍本是同爐所煉,但不知怎的,那人掌中的的
劍,竟已被燕南天砍成兩段。
    那人身子落地,就地幾滾,燕南天高吭長嘯,劍光如雷霆閃電,直擊而下,這一劍
之威,當真可驚天動地!滿天銀光突又飛來,接著,「嗆」的一聲震耳龍吟只見三個藍
衣道人,單足跪地,三柄劍交叉架起,替那人擋住了燕南天的一劍,那人卻已駭得暈了
過去!燕南天虎立當地,鬚眉皆張,厲聲誰:「接劍的四鷲?還是三鷹?」
    那道人道:「四鷲,足下怎知……」燕南天厲聲笑道:「當今天下,除了崑崙七劍
外,還有幾人能接得住某家這一劍?!」
    那道人道:「當今天下,除了燕南天大俠外,只怕也再無一人能令貧道兄弟三人,
同時出手抬架的一劍!」
    燕南天笑聲突頓,喝道:「但崑崙七劍為何要向燕某下如此毒手,卻令燕某不解……」
那道人苦笑道:「貧道等守在這裡,本是為阻擋一個投奔『惡人谷』的人,貧道委實想
不到燕大俠也會到這『惡人谷來。」
    燕南天這才收回長劍,他長劍方自收回,那三個道人掌中劍便已「噹」的垂落在地,
雙臂似再也難以提起。
    「你等要阻擋的人是誰?」
    崑崙道人道,「司馬煙。」
    「你等怎知這惡賊要來此間」川中八義一路將他追到這裡,這三位便是『川中八義』
中大義士楊平,三士海長波,七義士海金波……」「川中八義」在江湖中端的是赫赫有
名,燕南天轉目望去,只見這三人果然風骨稜稜,氣宇軒昂……雖然方自地上爬起,卻
無狼狽之態。
    那川中八義之首楊平,國字臉,通天鼻,雙眉斜飛人鬢,更是英氣逼人,此刻微一
抱拳,躬身道:「晚輩們直將那惡賊迫到和闐河畔,才將他追丟了,若是被他逃入『惡
人谷』去,晚輩們實是心有不甘,是以才將四位道長請了出來,守在這裡,哪知……哪
知卻……遇見燕大俠。」
    海長波苦笑道:「晚輩們方才雖已瞧出前輩形貌不同,但素知那□精於易容,晚輩
們實將此人恨之人骨,是以……「燕南天頷首道:「難怪你等出手那般狠毒,對付這惡
賊,出手的確是越毒越好。」
    崑崙四子之首藏翼子忍不住問道:「但……但燕大俠卻不知怎會來到這裡。」
    燕南天道:「某家正是要到惡人谷』去!」
    崑崙四子,川中三義齊地一怔。
    藏翼子動容道:「燕大俠豪氣干雲,晚輩們久已深知,只是……」惡人谷,惡人云
集,古往今來,只怕從未有過那許多惡人聚在一起,更從未有一人敢孤身去面對那許多
惡人,燕大俠……還望三思。」
    燕南天目光火炬一般,遙注雲霧淒迷的山谷,沉聲道:「男兒立生於世,若能做幾
樁別人不敢做的事,死亦何憾!」
    崑崙四子對望一一眼,面上已有愧色。
    楊平道:「但……據在下所知,這二十年來,在江湖中凶名最著的十大魔頭,最少
有四人確實已投奔谷中……」海長波道:「只怕還不止四個……『血手』杜殺,『笑裡
藏刀』,『小彌陀』哈哈兒,『不男不女』屠嬌嬌,『不吃人頭李大嘴……」燕南天皺
眉道,「李大嘴?……可是那專嗜人肉的惡魔?」
    「……海長波道:正是那□,別人叫他『不吃人頭』,正是說他除了人頭外,什麼
都吃,他聽了反而哈哈大笑,說他其實連人頭都吃的」燕南天怒道,「如此惡徒,豈能
再讓他活著!」
    海長波道:「除了這四人外,那自命輕身功夫天下無雙,從來不肯與人正面對敵,
專門在暗中下毒手的陰九幽,據說也逃奔人谷……」燕南天動穿道:「哦!『半人半鬼』
陰九幽也在谷中麼?他暗算少林俗家弟子李大元後,不是已被少林護法長老們下手除去
了麼?」
    海長波道:「不錯,江湖中是有此一傳說,但據深悉內幕之人言道,少林護法雖已
將這『半人半鬼』的惡魔困在『陰冥谷,底,但還是被他逃了出去,此事自然有隕少林
派聲威,是以少林弟子從來絕口不提。」
    燕南天長歎道:「昔日領袖武林的少林派,如今日漸沒落,只怕就正是因為少林弟
子一個個委實太愛面子。」
    藏翼子慨然道:「要保持一派的聲名不墜談何容易?」
    他這話自然是有感而發……崑崙派又何嘗不日漸凋零?楊平又道:「這幾個無一不
是極難對付的人,尤其是那『不男不女』屠嬌矯,不但詭計多端,而且易容之術已臻化
境,明明是你身畔最親近的人,但說不定突然就變成了他的此身,此人之逃奔入谷,據
說並非全因避仇,還另有原因……」燕南天道:「無論他為了什麼事逃人「惡人谷』,
無論他易容多麼巧妙,反正某家此次入谷,乃是孤身一人,無論他扮成什麼人的模樣,
都害不到我……哈哈,難道他能扮成出世不到半個月的嬰兒不成?「楊平展顏笑道:
「不錯,此番燕大陝孤身入谷,他縱有通天的。
    手段,只怕也是無所用其計了,但……不過……」燕南天不等他再說話,抱拳道:
「各位今日一番話,的確使燕某人獲益匪淺,但無論如何,燕某人卻是勢在必行……燕
某就此別過。」
    眾人齊地脫口道:「燕大快,你……」但燕南天卻再也不瞧他們一眼一邊挽過大車,
立刻放步而」行。
    「眾人面面相覷,默然良久。
    藏翼子終於歎道:「常聽人言道燕南天武功之強強絕天下,貧道還不深信,但今日
一見……唉,唉……」楊平動容道:「他武功雖高,還不足深佩,小弟最佩服的乃是他
的干雲豪氣,凜然大義,當真令我愧煞」
    海長波望者燕南天身段消失處,喃喃道:「但願他此番人谷還能再出來與我等相見……
山路更見崎嶇,但燕南天拉著輛大車放足而行,竟仍毫不費。
    力,他臂上何止有千斤之力?沉沉的暮色,淒迷的雲天中,突然現出一席燈火。
    那是盞青「燈製成的孔明燈,巧妙地嵌在山石間避風處在這陰冥的窮山惡谷中,碧
磷磷的看來有如鬼火一般。
    鬼火般的火照耀下,山石上竟刻著兩行字!「入谷如登天。
    來人走這邊」兩行字下,有只箭頭,指著條曲折蜿蜒的山路,用盡目力,便可瞧出
這條路正是通向四山合抱的山谷。
    崑崙山山勢雖險絕,但這條路卻巧妙地穿過群山。
    那「惡人谷」便正是群山圍繞的谷底。
    是以入谷的道路,非但不是向上,而且漸行向下,到後來燕南天根本已不必拉車,
反倒似車在推他。
    山路越來越曲折,目力難見一丈之外。
    但突然間,眼前豁然開朗,四面窮山中,突然奇跡般現出了一片燈火,有如萬點明
星,眩人眼目。
    』江湖人心目中所想像的「惡人谷」,自然是說不出的陰森、黑暗,而此刻,「惡
人谷」中竟是一片輝煌的燈火。
    但這燈火非但未使「惡人谷」的神秘減少,反而使「惡人谷」更增加了說不出的詭
異。
    「惡人谷」中到底是什麼情況?』燕南天但覺自己的心,跳動也有些加速,這世上
所有好人心中最大的秘密,此刻他立刻就要知道謎底了。
    燈光下,只見,一方石牌立在道旁。
    「入谷入谷,永不為奴。」
    過了這石碑,道路突然平坦,在燈火下簡直如鏡子一般,光可鑒人,但燕南天卻也
知道,這平坦的道路正也是世上最最險惡的道路,他每走一步,距離危險與死亡便也近
了一步。
    沒有門沒有塔,也沒有欄柵。
    這「惡人谷」看來竟是個山村模樣,一棟棟房屋,在燈火的照耀下,竟顯得那麼安
靜、平和。
    在這安靜平和的山村中,究競藏有多少害人陷阱,多少殺人的毒手?燕南天挽著大
車,已淌著汗珠,他此刻已入了「惡人谷」,隨時都可能有致命的殺手向他擊出!道路
兩旁,已有房舍,每一棟屋,建造得極精巧,緊閉的門窗中,送出明亮的燈火。
    突然間,前面道路上,有人走了過來。
    燕南天知道,就在這瞬息之間,便將有源源不絕的毒手,血戰到來!哪知走過的兩
個人,竟瞧也未瞧他一眼,兩人衣著都是極為華麗,竟揚長自燕南天身旁走過。
    燕南天的眼睛都紅了,也未瞧清他們的面容,只見道路上人已越來越多,但竟沒有
一個人瞧他一眼!他走入這天下武林中人視為禁地的「惡人谷」,竟和走入一繁華而平
靜的鎮市毫無不同!燕南天腦中一片迷亂,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他平生所遇的凶險疑難
之事,何止千百,卻從未有如此刻般心慌意亂!他平生所闖過的龍潭虎穴,也不知有多
少,但不知怎地,無論多凶險之地,竟似乎都比不上這安靜平和的「惡人谷」
    車廂中,有嬰兒的啼哭聲傳了出來,燕南天深深吸了口氣。
    定下心神,便瞧見前面有扇門是開著的。
    門裡,似有酒菜的香味透出。
    燕南天大步走了進去。
    雅致的廳房中,擺著五六張雅致的桌子,有兩張桌子上,坐著幾人淺淺飲酒,低低
談笑。
    這開著的門裡,竟似個酒店的模樣,只是看來比世上任何一家酒店前精緻高雅得多。
    燕南天抱著嬰兒進去,找了張桌子坐下,只見這酒店裡竟也毫無異樣,飲酒的那幾
人,衣衫華麗,談笑從容,哪裡像是逃亡在窮山中的窮兇惡極之輩,燕南天更是奇怪,
卻不知越是大奸大惡之人,表面上越是瞧不出的。
    若是滿臉凶相,別人一見便要提防。
    哪裡還能做出真正的惡事?突見門啟動,一個人走了出來,這人矮矮胖胖,笑臉圓
圓,正是和氣生財的酒店掌櫃。
    燕南天沉住了氣,端坐不動。
    這圓臉胖子已笑嘻嘻走了過來,拱手笑道:「兄台遠來辛苦了。」
    燕南天道:「嗯。」
    那圓臉胖子笑道,「三年前聞得兄台與川中唐門結怨,在下等便已盼望兄台到來,
不想兄台卻害得在下一直等到今日。」
    燕南天道:「哦?」
    這時他心裡才知道這些人已將自己錯認為「穿腸劍」司馬煙了,但面上卻絲毫不動
聲色。
    那圓臉胖子揮了揮手,一個明眸皓齒巧笑嫣然的綠衣少女,姍姍走了過來,秋波向
燕南天一瞟,萬福道,「您好?」
    燕南天道:「哼,好。」
    那圓臉胖子大笑道:「司馬先生遠來,沒有心情與你說笑,還不快去為司馬先生熱
酒,再去為這位小朋友來碗濃濃的米湯。」
    那少女嬌笑道:「好可愛的孩子……」眼皮轉動,又向燕南天瞟了一眼,燕子般輕
盈,嬌笑道走了。
    燕南天目光凝注著那圓臉胖子,暗道:「此人莫非便是『笑裡藏刀』小彌陀……瞧
他笑容如此親切,對孩子也如此體貼,又有誰想得到他一夜之間,便將他恩師滿門殺死!
為的耳不過他那師。
    妹罵了他一聲『胖豬』而已!」
    思念之間一那少女竟又燕子般飛來,已拿來了一盤酒萊,酒香分外清冽,菜色更是
分外精美。
    那圓臉胖子笑道:「兄台遠來,想必餓了,快請用些酒萊,再談正事……」燕南天
道:「嗯」他口裡雖答應,但手也不抬……他若是抬手,便是要殺人,而絕不會是為著
要喝酒吃菜。
    那圓臉胖子笑道:「別人只道我等在此谷中,必定受罪吃苦,卻不知有這許多聰明
才智之士在一起,怎會吃苦,此間酒菜之精美,便是皇帝只怕也難吃到,這做菜的人是
誰,只怕兄台萬萬想不到的……」圓臉胖子道:「兄台可曾聽說,昔日丐幫中有位『天
吃星』,曾在半個時辰中,毒死了他本門丐幫七大長老……」「啪」的一拍桌子,大笑
道,「這當真是位大英雄呀、大豪傑,做菜的人便是他!」
    燕南天暗中吃驚,面上卻淡淡道:「噢」那圓臉胖子突然大笑道:「司馬兄果然不
愧我輩好手,未弄清楚前,絕不動箸,其實司馬兄你未來之前,在下等已將司馬兄視為
我輩兄弟一般……」舉起筷子,對每樣菜都吃了一口,笑道:「喏……司馬兄還不放心
麼?」
    燕南天暗中忖道:「他們既然將我認做司馬煙,正是我大好機會,我得利用此良機,
先將那惡賊江琴的下落打聽確實,再出手也不遲。
    此刻我若堅持不吃,豈非要使人懷疑,何況,他們既將我當作司馬煙,就絕不會下
手毒害我。」
    此刻他算來算去,都是吃比不吃的好,當下動起筷子,道:「好!」
    立刻就大吃起來。
    幾樣菜果然做得美味絕倫,燕南天立刻就吃得乾乾淨淨……一想到吃飽也好動手,
他吃得自然更快。
    那圓臉胖子笑道:「『天吃星』手藝如何?」
    「好。」
    「這位小朋友的米湯想必也快來了,」「越快越好。」
    「等這位小朋友吃完米湯,燕大俠你就可出手了」燕南天僵然變色,道:「你……
你說什麼?」
    那圓臉胖子哈哈大笑道:「燕大俠名滿天下,又生得如此異像,我哈哈兒縱是瞎子,
也認得出燕大俠的,哈哈,方纔我故意認錯,只不過是先穩住燕大俠,否則燕大俠又怎
肯放心吃『天吃星』以獨門迷藥作配料酒菜,哈哈……」燕南天怒喝道:「好個惡賊!」
    飛起一腳,將整張桌子都踢得飛了出去。
    那哈哈兒身子一縮,已在一丈開外,大笑道:「燕大俠還是莫要動手的好,否則藥
性發作得更快一哈哈,哈哈……」燕南天只覺身子豪無異狀,還怕他是危言聳聽,但暗
中一提氣,一口真氣果然懶懶地提不起。
    他又驚又怒,飛撲了過去,鐵掌揮出。
    那哈哈兒卻笑嘻嘻地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但燕南天鐵掌還未揮出,身子便已跌落下來,四肢竟突然變得軟綿綿,那千斤神力
卻不知到哪裡去了,他耳畔只聽得哈哈兒得意的笑聲,那嬰兒悲哀的啼哭……笑聲與哭
聲卻似乎離他越來越遠……漸漸,他什麼都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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