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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0
哥的身影在校園中出現,引起了全校女生的騷動,時時聽見女生高八度的尖叫聲,當然跟我在一起的小娟和文真也不例外,一整天都在學長東、學長西的。
「這麼久沒看到他,學長還是一樣帥!」
「我覺得學長好像變更帥了ㄟ!」
說著說著,又在一旁興奮的尖叫。
哥怎麼會來學校?
我還以為又要很久才能看到他了…
中午的時候,我打手機給哥,但他卻沒接聽,我到後校舍,也不在那裡,直接到哥的班上去找他我也覺得不妥…
一直到放學時間,收完書包,踏出教室的時候,突然有人出現在我面前。
我抬頭一看,當場愣住。
「哥?」
身旁其他一群女學生一看到哥,又是尖叫聲連連。
我吃驚的睜大眼:「你怎麼…」
「我來接妳。」哥淡淡地,我還來不及回應,他就直接拉著我離開了。
尖叫聲此起彼落,走到那,就響到哪。
直到走出校門口,哥才放開我,臉上帶著些許不耐:「妳們班女生還真吵。」
「誰叫你要出現啊!」我笑說。原來哥也有這麼不耐煩的時候。
「哥,為什麼你…」竟然會特地到我班上來接我。
「萬一那個女人半路又堵妳,我看妳這次應該不是被關到廁所了。」哥邊說邊帶上安全帽。
原來哥在擔心我…
「可是哥,你怎麼會來學校?你不是…」
哥把安全帽丟硯琚G「沒事了我當然要回學校,快上來。」
我坐上車,手抱著哥,不禁笑了。
一種滿足的喜悅…
「我們去玩吧。」哥突然說。
「咦?」
「我們出去,玩到半夜。」
「什麼?」
「明天週休,沒差吧?」
「可是…」
「就這樣了。」哥轉了個彎,加快速度…
結果那天,哥不是帶我去吃東西就是去看電影,再來就是逛街,我們竟然就這樣在外頭足足晃了8小時,都快累死了。
一回到家,我整個人倒在沙發上。
「喂,妳的床在二樓。」哥一臉似笑非笑。
「好累…一直逛,累死了。」我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
我疲憊到不行,可是看哥卻一點異狀都沒有,太佩服哥的體力了…
我看看牆上的鐘,已經凌晨一點了…我的天。
「別睡在這,快起來。」哥摸我的頭。
「好睏喔…」我已經呈現昏迷狀態了。
「回房去睡。」
「可是我腳好痛!」
「真是…」
哥將我整個人抱起來,他的舉動把我嚇得頓時清醒了一半。
「哥,你幹嘛啊!」
「妳不是說腳痛?」哥對我的反應感到奇怪。
「痛是痛…但我還能走啦!」
「看妳也不是很累,還有力氣叫。」
「我…」
哥打開我房間的門,把我放到床上:「睡吧。」
「喔。」我二話不說,直接倒在床上,一躺在床上,我馬上又陷入昏迷了。
哥笑了,微微搖頭:「傻瓜。」
我的眼皮已經完全張不開了,哥的聲音也越來越模糊,但卻依稀感覺到…額頭有種溫柔的觸感,哥的氣息,好近好近…
那一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跟哥在一起的這段日子,從開始到現在,我們也能像一般兄妹那樣,互相關懷對方,只是,我對他的感情已不單單只是哥哥那麼簡單了,習慣了有哥的關心…對哥的依賴…讓我無法想像沒有哥的日子會怎樣…
習慣依賴一個人,讓我覺得可怕,越是依賴,就越是害怕失去。
那是在…遇到哥之後,只有對哥才有。
只要能待在他的身邊,我就已經覺得很幸福,什麼都不需要了。
夢很甜美,容易讓人沉醉其中,卻不真實…
從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見到哥了。
* * *
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從此再也沒有哥的消息。
手機打不通,也沒有再來學校,整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一樣,完全失去聯絡。
但放學的時候,靖哥還是會來接我,問他,他也說不清楚,他最近也很少看到哥。
沒有哥的消息,雖然焦急,但每聽到靖哥有見到哥,我也放心不少。
只是納悶,哥為什麼不跟我連絡…
他沒跟靖哥在一起,那他又會在哪?
「學長怎麼又失蹤啦~」小娟趴在桌上。
「這次更久,三個禮拜了ㄟ~」文真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學長這樣能畢業嗎,這麼久沒來學校…」
「妳們兩個來上學就是為了看他嗎?」她們的模樣很好笑。
「上學是一定要的,但要有學長在才不會無聊啊…」小娟虛脫的說。
「啊…來學校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太誇張了吧?」我笑說。
「夜紗,學長都沒跟妳聯絡嗎?」小娟抬頭問我。
我搖頭。
「好歹妳也是學長的妹妹,難道他都不會關心問候妳一下嗎?」
「我不知道。」心情頓時跌落谷底。
「學長失蹤到底去哪裡啊…」文真嘆口氣,摸摸頭:「我去一下廁所。」
文真離開後,小娟悄聲問我:「夜紗,學長沒有在 “那邊”嗎?」
「聽說他最近好像不常在那。」我搖頭。
「是喔…」
小娟說完也轉身做她的事了。
我看著課本發呆,此時腦袋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學姊會不會知道哥在哪裡?』
雖然不太可能…可是搞不好…
幾經掙扎,我才終於決定去問問看。
當我把學姊找出來之後,她對我的態度還是差到不行。
「幹什麼?」
「我想問妳…」還是盡量不要跟她起衝突:「妳知道我哥在哪嗎?」
學姊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我:「妳問我?」
「對。」對她的態度,我只能忍耐。
「有沒有搞錯啊?」她笑了幾聲:「妳不去問其他人,卻跑來問我?」
我緊抿著嘴,緩和自己的情緒:「妳到底知不知道我哥在哪?」
學姊冷笑:「不知道。」
聞言,我準備轉身離開,這時學姊又忽然說:「不過他有跟我連絡喔。」
我停下腳步:「什麼?」
「他最近都有跟我連絡。」她甩甩頭,用一種高傲的眼神看我。
「妳說哥他…」我不禁愣住,滿臉懷疑。
「雖然我不知道他在哪,但我都有跟他保持聯絡。」他看了看我的表情,輕笑:「不相信的話,就算了。」
「哥為什會跟妳聯絡!」我有點激動。
她慢慢走近我,接著在我耳邊輕聲道:「因為我是他的女朋友。」
我整個人像被定住似的動彈不得,睜大眼瞪著她。
「這答案,妳滿意嗎?」
「妳騙人。」
「騙人?妳不相信啊?」
我嘴唇開始顫抖:「他不可能跟妳在一起。」
她一臉得意,口氣溫柔的說:「如果妳不相信,下次見到他的時候,妳可以去問他啊,叫妳哥親口告訴妳…」
我再也聽不下去,轉過身拔腿就跑。
騙人的…絕對是騙人的!哥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跟學姊在一起!絕對不可能!
我喘著氣,拿出手機,撥哥的號碼,卻還是一樣,怎麼打也打不通。
我不相信,這絕對不可能是真的!我一定要聽到他本人親口告訴我!
但是…看學姊的態度又不像是在說謊,難道哥真的…
我不敢再繼續猜測下去。
到了放學的時候,一看到靖哥我就馬上抓住他:「靖哥,帶我去那裡!」
「妳說什麼?」靖哥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夜紗…妳怎麼啦?」
「帶我去那裡。」我大聲道:「快帶我去,我要去找我哥!」
「等一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
「我要找哥!你快點帶我去!」我大吼。
「夜紗!」靖哥抓住我:「我不可能帶妳去那裡,而且…耀哲也沒有在那邊。」
「那我哥他到底在哪裡!」我用力搖著他。
「妳先冷靜點,夜紗,妳到底是怎麼啦?」
我看著靖哥,慢慢放開他,淚水卻也同時落了下來…
「夜紗…?」
我趕緊將眼淚擦掉,但淚水卻不受控制的掉個不停。
「我想見他…」
我啜泣著。
「我想見哥,我好想見到哥!」
我還是哭了,對哥無止盡的思念,這樣的煎熬…我還是沒辦法撐過去。
我還是哭了!
我再也無法忍受這麼久見不到他,更無法忍受他對我的不聞不問。
這種折磨,我受不了!
我無聲的哭泣,這時靖哥忽然將我輕輕擁在懷裡…
「…妳就這麼想他,想到足以讓妳這樣哭?」
我搖頭,用力地。
「別哭了。」靖哥輕拍我的肩膀:「難道耀哲都沒跟妳聯絡嗎?」
我搖頭。
「三個禮拜下來都沒有?」
還是搖頭。
靖哥的神情忽然變了,那是我從未看過的表情,但只有一下子。
「好了,不要哭了。」他又露出笑容:「妳這樣我會心疼。」
我擦乾淚水,慢慢恢復冷靜:「抱歉。」
「妳放心。」靖哥笑著摸我的頭:「若見到耀哲我一定會叫他跟妳聯絡的,有什麼話到時候再說吧。」
我看著他,輕輕點頭。
以往靖哥送我回去的時候總會跟我哈拉幾句,但這一次,他卻安靜到讓我不禁感到怪異。
在將我送到家之前,一句話都沒說。
Chapter 31
我躺在床上,愣愣的望著哥送我手機。
學姊的話,不斷的在我耳邊迴盪著,揮之不去。
不自覺地,眼眶又濕了。我真的不能理解,哥為什麼不跟我聯絡?
為什麼…
那天晚上,我就這樣哭著睡著了。
這段日子,對哥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深,也越來越覺得寂寞。
這份無法宣洩的感情,幾乎讓我瘋掉。
原來思念這麼折磨人…足以讓人這樣痛苦。
為什麼我會喜歡哥…為什麼偏偏就是喜歡上他…
這種感情…讓我覺得好累。
真的好累。
就這樣,不知不覺中我也漸漸習慣沒有哥的日子,現在連他打手機硯痝ㄓㄟ爣璊F…
我又變得一個人。
不過,靖哥最近常會主動來關心我,就連假日的時候他也會來,帶我出去晃晃之類的。最後,靖哥在我的生活中出現,反而也逐漸成了一種習慣。
我現在也不會主動跟靖哥打聽有關哥的消息,只要哥平安就好…其它我也沒什麼好過問的。
靖哥除了告訴我偶爾還是會見到哥之外,就再也沒有提到有關哥的事了。
我現在也不在意他到底有沒有跟哥說我的事,因為似乎覺得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所以現在,我也不會哭了。
這樣傷心也早已經沒有意義了…只是不知道心中對哥的那份感情…是否依然蠢蠢欲動?
我也已經不清楚了…
「怎樣?好吃嗎?」
「嗯。」
假日晚上,靖哥帶我出去吃飯,這樣的事已經成了每週的慣例。
「聽說這家的麵很好吃,我早就想帶妳去吃吃看了!」靖哥頑皮的笑了,笑容中還帶點稚氣。
我看著他身旁一疊的碗,不禁笑了出來:「你已經吃好幾碗了,肚子不撐嗎?」
「不會~我今天幾乎沒有吃東西,都快餓死了!」
他滿足的打了個嗝,我又笑了。
「靖哥,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
「什麼?」
「你現在…有在唸書嗎?」從以前就覺得很好奇。
「沒有,我休學了。」他拿起紙巾擦嘴巴。
「為什麼?」
「唸不下去啊!就乾脆出來混囉~」
「你爸媽都不會罵你啊?」
「呵,他們根本不會管我。」他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好啦~我們再去晃晃吧?」
「喔。」我也站了起來。
走出店外,靖哥就看到了對面的一家攤子,忽然大叫:「我們去買可麗餅吧!」
「你…你還吃得下啊?我都快撐死了!」我詫異的說。
「妳不吃嗎?」
「不要!」我搖頭。
最後靖哥竟然還沿路吃了好幾家攤子,簡直把我嚇死。
「你吃太多了吧!萬一拉肚子怎麼辦啊?」
「不會啦,妳真的不吃了啊?」
「我肚子裡的東西都還沒消化ㄟ,吃不下啦!」
「是喔?好吧。」靖哥離開攤子。
「你的胃口真的很大ㄟ,好恐怖。」
「還好吧?」靖哥疑惑的說。
「本來就是,你平常的伙食費一定很可觀…」
此時我突然停下腳步,眼睛直直地瞪著前方。
在人來人往的前方,我看到對街一個身材高挑的身影…
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我的心跳頓時加快,想都沒想的就衝了過去。
「夜紗!妳去哪裡啊?夜紗…!!」
不顧靖哥的叫喚,還來不及思考,雙腳就不自主的動了起來,直接往對街跑去。
可是前方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把街道擠得水洩不通,我根本沒辦法前進。
我抬頭一望,那身影已經越來越遠了,我開始急了起來,好不容易從人群裡鑽了出來,越過馬路。可是當我到達對街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他人影了。
我四處張望,在街上跑來跑去,卻還是找不到。
我不斷喘氣,不禁在一旁坐了下來。
靖哥這時也跑了過來,一臉慌張:「怎麼回事啊,夜紗?」
我怔怔的望著地上,微微喘氣:「我看到我哥了。」
靖哥愣了一下:「耀哲?」
我點頭。
靖哥在我身旁坐下來:「真的嗎?」
「真的。」我痛楚的閉上眼。
「…妳還好吧?臉色不太好。」
「我沒事…」我慢慢站起來:「我要回去了。」
「我送妳。」
「不要!」我說:「我想自己一個人回去。」
我看著靖哥,努力擠出一絲微笑:「你放心,我會小心的。」
「可是…」
「我沒關係,真的。」
靖哥不再說話,接著我就轉身離開。
我現在只想讓自己冷靜一點,只想一個人。
覺得自己好像傻瓜,一看到哥就像昏了頭似的,不顧一切的只想追上去。
光是看到哥,我整個人就變得怪異。
我還是很在乎他…還是渴望能見到他…
那種心情,又再度喚醒了我。
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我會變成那樣子?
當我慢慢抬起頭,卻赫然發現,家裡的燈是開著的。
我趕緊跑回去,一踏進家門,就看到哥正好往這裡走來。
哥一看到我,便停下腳步。
我愣愣的望著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哥?」
哥面無表情,口氣冷淡的:「我回來拿東西。」
說完,哥就直接從我身旁經過。
「哥,等一下!」我急忙轉過身:「你這幾天都在哪裡?」
哥沒有回頭:「跟妳沒關係吧?」
跟我沒關係?什麼意思?
「為什麼不跟我聯絡!你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嗎?」我有些激動。
「沒什麼好擔心的。」哥又準備走出去。
我衝過去抓住他:「什麼叫沒什麼好擔心的?你到底是怎麼了…」
哥看了我一眼,冷冷甩掉我的手:「我覺得煩。」
「什麼…?」我睜大眼。
「因為很煩,所以我不想回來。」哥冷漠的看著我:「滿意了嗎?」
哥往門口走去,我又衝到前面攔住他。
「你的意思是…」我直盯著他:「你覺得我很煩?」
哥沒回答,只是看著我。
「說話啊!是不是因為我所以你不想回來!」我用力推了他。
哥霎時抓住我的手,聲音低沉的:「對。」
我怔住了!
我難以置信的望著他,聲音微微顫抖:「…你是說真的?」
哥放開我的手,眼神變的好冷好冷…
「這就是你的真心話?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哥忽然冷笑,轉移視線不看我:「我根本就不想要有什麼妹妹。」
我震驚的呆望著他。
「爸媽再婚…我當然是不會有什麼意見,因為那是他們的事。」哥聲音低沉的:「但妳的出現,卻我覺得身邊多了個累贅!」
「…累贅?」我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哥的口中說出來的…
「妳讓我覺得很煩。」哥輕嘆口氣,視線轉向我:「做什麼事都必須顧及到妳,就因為妳是我的妹妹。」
哥走出門外,我握緊拳頭,朝他身後大吼:「那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哥停了一下:「在爸媽面前,我得做做樣子吧?」
我忽然覺得一陣暈眩…
「哥,那我再問你一件事…」我嚥了嚥口水,極力壓抑自己的聲音:「你真的跟學姊在一起了嗎?」
哥的頭微微側轉過來。
「是不是?」
「嗯。」哥點頭,口氣淡淡地:「不過,這妳應該管不著吧?」
說完,哥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四周變的死寂。
我整個人當場跪倒在地上,覺得全身無力,支撐不住…
忽然覺得這一切好可笑,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還以為他是真的把我當妹妹看待,以為他的關懷真的是出自於他的真心。
甚至以為他很重視我…
原來弄到最後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讓自己變成一個只會沉浸在夢裡的白癡!
一個自己以為幸福的白癡…
淚水順勢滾了下來,無法控制的,淚流不止。
我放聲痛哭,同時也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心好痛,真的好痛好痛啊…
為什麼…
我大聲地哭喊著,聲音回盪在空盪盪的屋內,沒有人聽得到…
我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那會是哥說的話。
可是哥的眼神跟口氣卻讓我不得不承認…不得不讓我去面對現實…
原來我在他眼裡是那麼不值,連妹妹都還不如。
我懂了,真的懂了。
從來沒想過我害怕的事真的會發生,活生生的發生!
更沒辦法接受這樣的殺傷力,會傷得我這麼深…
我困馴Y潰,只能坐在地上痛哭,什麼也不能做。
誰能來告訴我…我接下來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但妳的出現,卻讓我覺得身邊多了個累贅!』
這句話像利刃般不斷地往內心刺去。
好深好深…不停地流著血。
從來沒像過對哥付出的感情竟會是這樣的回報,這叫我怎麼能接受!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也許是哭累了吧,我走回房間,一躺在床上沒多久就沉沉入睡了。
如果這只是一場惡夢那該有多好…一醒來才發現一切都沒什麼改變…
他還是我哥哥。
我依然深愛的那個哥哥。
Chapter 32
「夜紗,妳這樣不吃不喝的,會搞壞身子。」
隔天假日,靖哥就跑來我家找我。
「我沒有食慾。」我輕聲道。
「妳別這樣嘛,雖然妳昨天在外頭見到耀哲,但…」
我苦笑。
不是這樣的…
「我真的沒有食慾,沒關係,我沒事。」
「…好吧,既然妳沒食慾,那我也不勉強妳。」靖哥慢慢在我身旁坐了下來…
他看了我許久,緩緩道:「妳這麼想見耀哲嗎?」
我沒有回答。
「妳真的…」他緊盯著我:「只把他當哥哥嗎?」
我稍微看看他,又轉回視線,點頭:「嗯。」
「一個普通的哥哥?」
「………」
「夜紗?」
我抬起頭:「一個…普通哥哥。」
「真的嗎?」靖哥凝視著我。
我迎向他的目光:「真的。」
「那妳為什麼會這麼難過?」靖哥眼神有些變了:「哭到眼睛腫成這樣。」
我有些愣住。
「誰看不出來妳哭了一整晚?」
「我…」
靖哥將我的頭輕靠在他的肩,口氣溫柔地:「別這麼難過,我一定會把那傢伙抓回來的,妳不要擔心。」
靖哥的溫柔,又讓我的淚水漸漸湧入眼眶。
已經不行了…我們不能再回到從前了…我跟哥的感情已經變質了。
不!是一開始就變質了…
我們已經連普通的兄妹都做不成了。
「沒想到夜紗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靖哥嘆口氣:「而且是因為自己的哥哥。」
我沒說話。
「太依賴哥哥的話,以後要交男朋友很難喔~」靖哥開玩笑地說。
我的內心早就容不下第二個人了…
「靖哥…」
「嗯?」
「你現在之所以這麼關心我…還是因為哥要你這麼做的嗎?」
說完這句,過了好久才聽到靖哥回答:「…剛開始的確是。」
「是嗎?」我低笑。
「不過…」靖哥抬起頭:「現在是出自於我的自願了。」
「自願?」
「對啊~」靖哥笑笑:「我是心、甘、情、願!」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妳啊!」
我看看他,低喃:「…謝謝。」
靖哥笑了,不再說話,我也沒再多說什麼了。
也對,靖哥剛開始這麼關心我,是因為哥。但那卻是因為怕我成了他的絆腳石,一個威脅。
然而現在…他卻已經是不再管我了。
「這樣吧,如果我今天看到耀哲的話,我一定…」
「不必了!」
靖哥被我的反應怔住了:「夜紗?」
「不用這麼麻煩了。」我低下頭:「他不會回來的。」
「妳怎麼這麼說呢?搞不好他是因為有其它…」
我搖頭:「他說…因為他覺得我很煩,所以他不想回來。」
「妳說什麼…?」靖哥瞪大眼。
「對哥而言…我只是個累贅。」我淡淡地:「一點用處都沒有…」
「等…等一下!耀哲他真的這麼說?什麼時候?」靖哥站了起來。
「…昨天晚上,他有回來。」我閉上眼。
「不會吧…」
我手倚著頭,輕笑:「我覺得自己好可笑,沒想到我這個做妹妹的會讓他厭惡到這種地步。」
「可是…耀哲他不是對妳很好嗎?怎麼…」
「在爸媽面前必須做做樣子…」我深吸口氣:「就是這樣。」
靖哥久久不語。
最後,我慢慢抬起頭看著他,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所以靖哥,不必麻煩了,謝謝。」
此時靖哥忽然將我整個人拉起,直接把我拉到門外。
「靖哥?你幹嘛啊…!!」
「一直悶在家不好,我們一起去兜兜風吧!」靖哥笑說。
「可是我現在…」
「一直去想這些也沒用,我帶妳去外頭透透氣~」靖哥把安全帽戴在我頭上。
看著靖哥的笑容,心情不自覺的有些輕鬆…
「妳想去哪裡?我帶妳去!」
「隨…隨便,我都可以。」我抱著他。
「那好~走囉~!」
說完,靖哥就往前方騎去…
靖哥一會兒開到山上一會兒又開到街頭,他就這樣一直騎著騎著…不時地跟我閒聊幾句。
知道他不想讓我沉浸在對哥的悲傷裡。
此時我突然注意到他頸上的一道傷痕…
「靖哥…你的脖子後面怎麼回事?」
「咦?喔!那個啊,那傷痕是在之前一次砍人的時候不小心被劃一刀。」他輕描淡寫地說。
「不痛嗎?」我仔細看著那道傷痕。
「只有一點傷而已啦~根本不痛!」他笑了幾聲。
「真的嗎?」我不太相信:「感覺有點恐怖…」
「哈哈~這種事在我們身上常發生,已經見怪不怪啦!」
「這樣不是很危險嗎?萬一哪天不小心…」啊!我幹嘛詛咒人家啊:「抱歉,我是說……」
「沒關係啦!」靖哥笑了出來:「不過有一次差點連命都沒了。」
「真的假的?」我緊張道。
「嗯,那一次我們幾個在路上被其他幫派的人追砍。」
「追砍?」我的天啊…
「不過主要矛頭…是在耀哲身上。」靖哥淡淡道。
「…喔。」
「不過看來他當時脫逃成功了,因為之後還看他好端端沒事,不過身上的傷有點嚴重…」
「你們為什麼會被追砍?」有點不想再聽他提哥的事了…
「好像是因為耀哲踏入了他們的地盤吧,不過我一直很納悶,耀哲怎麼會做出這種事,這根本不像他…」
「嗯…」他的確不像是會做出這種冒險的事…
「不過…那天的事鬧的很大,還上新聞了咧!所以我記的特別清楚,好像是在9月30號那天。」
「9月30號?」
「嗯,對啊,有什麼不對嗎?」
「那天…」我嚥了嚥口水:「是我生日。」
靖哥似乎愣了一下:「…妳生日?」
「嗯。」我點頭。
忽然間,靖哥安靜下來,我輕拍他的背:「你怎麼啦?」
「啊,喔!沒事沒事!我只是覺得很巧,那天真的是妳生日啊?」
「嗯。」
「我記住啦~明年我會來幫妳慶祝的!」
我笑笑,不再說話。
腦海裡突然想起生日那天,跟哥一起度過的回憶…
即使是裝的…但對我來說,卻讓我幸福到想落淚…
為什麼…
那天,我們從早上晃到下午,什麼事都沒做,到了傍晚靖哥又不知道要把我帶去哪裡。
我坐在他後面,抬起頭望著天空,星星在夜空中一閃一閃的。
好久沒看星星了…上次去看是在什麼時候呢……
當我轉回視線,我怔住了。
好熟悉的地方……
海浪聲…源源不斷地傳來,靖哥帶我到濱海公路來了…
靖哥停好車,跳下沙灘,朝我伸出手:「手硯琚A小心點喔。」
我愣愣地,有點反應不過來,因為在那一瞬間,我竟以為在我眼前的人是…
靖哥將我從岩石上拉下來後,笑著說:「這裡很舒服喔~幸好有路燈,所以即使是晚上也可以讓整片沙灘看的很清楚,雖然再往裡面有些暗…」
我沒去注意靖哥在說什麼,一個人慢慢地往沙灘中央走去。
我現在…除了海浪聲之外…什麼都聽不到…
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為什麼要在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帶我來這?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也變的跟哥一樣,喜歡在沙灘中央坐下來…
「不錯吧?這裡很安靜,以前跟夥伴有一起兜過這裡。」靖哥在我身旁坐了下來。
「…跟哥他們?」
「嗯…對啊,有一陣子常來。怎麼了?」靖哥似乎注意到我的神色。
我突然站了起來,離開靖哥身旁。
「夜紗?」
「我要回去…」
靖哥站了起來,趕緊抓住我:「等等!夜紗,妳怎麼啦?」
「我要回去,我不要待在這裡。」我快步往回走。
「等一下!為什麼…」
「我說過我不要待在這裡!」我激動地大喊。
「夜紗!!」靖哥雙手用力抓住我,讓我面向他。
我微微喘氣,低著頭:「為什麼…為什麼要帶我來這…」
「夜紗…?」
「我不想來這…我討厭這裡,我討厭這裡!!」我搖頭,大聲喊道…
「夜紗,妳冷靜點…」
「我要回去,我不想留在這,讓我回去!」
在掙脫靖哥的手同時,一個東西也順勢跟著掉落在沙灘上…
我們的目光同時落在地上,我望著地上的東西好一會兒,慢慢地,跪下來雙手將它拿起,呆愣的望著。
是哥送硯琲熄聒憛K
『這條項鍊是我從小戴到大的,送給妳。』
『生日快樂。』
淚水慢慢地…從我臉上,一顆顆落在手心。
我緊緊握住那條項鍊,無聲地哭了……
我還是不明白…當時的笑容,根本讓我無法想像這一切都是虛幻的。
我不想承認,即使是現在也依然不想承認。
哥…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我真的已經沒辦法想像沒有你的日子。
霎時,靖哥忽然將我整個人拉起來,緊緊地將我擁在懷裡。
我頓時停止哭泣:「靖哥…?」
「我知道,妳心裡現在除了耀哲的事再也容不下其他,但是…」靖哥壓低聲音:「我還是想告訴妳…夜紗,我喜歡妳!」
我睜大眼。
「我真的很喜歡妳,我每天這樣來找妳,也是因為我想陪在妳身邊。」
「靖哥…」
「我每天都在想妳的事…妳一直出現在我腦海裡,但等到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靖哥緊緊地抱著我,絲毫不肯將我放開。
我愣愣地,面對靖哥突如其來的告白,一時之間我卻不知該如何反應。
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明明是靖哥,但為什麼我耳邊卻不時聽見另一個人的聲音…
『下來陪我。』
『妳在我身邊我就睡的很好…』
『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妹妹。』
『我說過,除了我以外,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妳!』
『我很想妳。』
『終於見到妳了…』
『想交男朋友,就得經過我這一關。』
我緊閉上眼,淚水不斷流出…
明知道那是哄我的,為什麼我卻還是將他曾說過的話完全一字不漏的記在腦海裡。
像傻子般的珍惜著…
Chapter 33
如果可以的話,好想回到從前,在還未遇見哥之前。
寧願做一對沒有感情的兄妹,甚至沒有任何的關係…
但我現在已經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永遠都回不去了。
「夜紗,我希望妳能看看我,稍微注意到我,讓我陪在妳身邊好不好?」靖哥語氣隱約帶點懇求。
我面無表情,過了好久,我才慢慢開口:「不行。」
海浪聲不停地在我耳邊環繞…
「靖哥,我不行。」
靖哥慢慢放開我,我苦笑地看著他:「我騙了你。」
「騙了我?」
「我說對哥只有一般兄妹感情是騙人的。」我淡淡道:「我喜歡哥。」
靖哥沒說話,只是看著我。
「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相處的時間也不會很久,但是…」我看看手中的項鍊:「和哥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裡,我真的很開心。」
「雖然…雖然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嘴唇微微顫抖:「但至少,我時時可以感受到他的關心。」
「夜紗…」
「明知道不可以…但我卻還是不知不覺被他吸引…」我哽咽道,淚水又一顆顆滾下:「對哥的感情,已經多到連我都沒辦法再繼續欺騙我自己了。」
我握緊項鍊,抬起頭看著靖哥:「就算…就算我在哥的心中不具任何意義,就算他討厭我,我還是喜歡哥。」
我輕聲道:「所以靖哥,對不起。」
靖哥慢慢地笑了,摸摸我的頭:「沒關係。」
靖哥轉過身往回走:「其實我也看得出來,妳對耀哲的這份感情。」
「咦?」
「看到妳為了他這樣哭,我也才慢慢發現。」靖哥笑了一聲:「真是個讓人忌妒的傢伙!」
「靖哥…」
「別哭了,把眼淚擦乾吧,我送妳回去。」靖哥轉過頭看著我:「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
我慢慢走回去,望著靖哥的背影,不禁感到失落,還有一些許的愧疚。
「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喔~」將我送回家後,他說。
「嗯。」我點頭。
「那我先走囉~掰!」
「靖哥!」
「嗯?」
「那個…」我看看他:「謝謝你。」
靖哥笑著摸我的頭,就騎車離去了。
我回到家,坐在沙發上,看著一直握在手中的項鍊,不禁看了出神……
有關哥的一切…至今我仍然捨不得丟棄,對哥的眷戀還依然在,所以我實在無法接受靖哥的心意,無法回應他的感情。
我只能說對不起……
我盯著那條項鍊許久,最後還是將它戴上。
無論是再令人難過的回憶,我還是不願捨棄,至少那可以是一個證明,一個讓我永遠埋藏在心裡的回憶……
從那天開始,靖哥每天晚上都會打手機或傳簡訊問候我,他的關懷讓我感到十分窩心,隨著時間越久,他也慢慢帶我走出對哥的傷痛,傷口漸漸平復……
「星期六再出去晃吧~」
手機那頭傳來靖哥開朗的聲音。
「你怎麼有那麼多時間啊?一直帶我出去玩…」
「我們這邊最近都沒有什麼麻煩啊,雙方暫時停戰。」靖哥說:「那就這樣囉~後天出來玩吧!」
「好是好…但要去哪裡啊?」
「嗯~最近妳家附近不是新開了一家冷飲店嗎?」靖哥想了想:「我們去那邊喝東西吧,算是約會囉~」
我笑了:「好啊,幾點?」
「那就…十一點的時候吧,妳在店裡等我!不過到時候人應該會很多…我先訂一下位子好了。」
「嗯。」
通完電話後,我躺在床上,笑著睡著了。
* * *
到了星期六,我到了新開的那家店,走進去,人的確很多,幸好靖哥有訂位子,要不然光等可能都要等到下午了。
我坐在位子上,看看時間,不禁納悶起來。
靖哥一向都不會遲到的啊,怎麼回事?難道有什麼事耽擱了嗎?
我打手機給他,卻沒有回應。
沒辦法,我只好先點飲料,一邊喝一邊等吧!
這時店外又有一群人進來,我又打了一通手機給靖哥,但依然沒有人接。
正當我準備想離開的時候,忽然依稀聽到鄰座幾個女孩子的聲音。
我看看她們,她們一直在注意我身後的位子,熱烈地不知道在談些什麼。
我不禁也跟著好奇,正準備也跟著往後面看的時候,卻忽然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
「你在搞什麼鬼?」
我整個人僵住!差點把桌上的飲料弄翻。
這聲音……
「找你出來喝杯茶不行啊?」
我嚇到了!說話的人是靖哥!他在這裡?什麼時候進來的?
我不敢轉過頭去,只能側過頭稍微偷看一下。由於這家店的位子每個都有一小道矮牆作為分隔,所以我根本不會去注意到坐在我身後的人是誰。
我稍微偷看之後,心猛跳了一下,哥正背對著我坐在我後面,但我卻絲毫沒有注意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也遲到太久了吧?」哥的語氣有些許不耐。
「好啦好啦~我道歉,大哥就別氣了吧!」隨後靖哥就叫了杯飲料。
「找我出來幹嘛?」
「帶你喝喝看這裡的東西啊~聽說這裡的東西不錯喝ㄟ!」
「你是吃飽飯沒事做是不是?」
「喂~你怎麼這麼說啊?我真的是好心請你出來喝東西而已,你最近都沒啥精神!」
「有嗎?」我聽見哥搖動冰塊的聲音。
「最近你砍個人好像比以官馦r,前幾天你在外頭把人砍到只剩半條命,連我都被你嚇到了!」
哥沒說話。
「說到這……你好像很久沒回家了厚?」
哥的聲音忽然變冷:「你到底要說什麼?」
「沒啊。」靖哥淡淡地:「最近看夜紗總是一個人。」
我怔了下。
「我現在每天還是有護送她,讓她安全地上下學,不過…」靖哥說:「我發現她最近變的很沒精神。」
靖哥到底要說什麼……
「常看到她眼睛腫腫的,像剛哭過一樣。」靖哥嘆口氣:「不知道怎麼搞的。」
「所以呢?」哥語氣不帶起伏的說著,不禁又讓我的心抽痛了一下…
「什麼 “所以呢?”你是她的哥哥,不會關心問候一下喔!」
「跟我沒關係。」
「什麼話!夜紗是不是你妹啊?這麼無情!」
「我根本沒把她當作我妹妹。」哥低沉地。
我覺得好難受,好想離開,哥的話又讓我的胸口開始隱隱作痛……
「那你把她當什麼?」
哥過了一會兒才回答:「一個外人。」
我感到淚水就快要奪眶而出。
我真的沒辦法再繼續聽下去了…
「是~嗎~?」靖哥接著說:「那麼你之前常一個人拿著手機在發呆,也是區區為了一個外人?」
我睜大眼。
「特別叮嚀我一定要將某人平安的送到家,否則就威脅要拿刀砍我,也是為了一個外人?」
「還有,就是在9月30號那天晚上,你不惜踏入敵人的領域就是為了一個外人買生日禮物,這未免太不合理了吧?」
靖哥…在說什麼?
「那天晚上,我看你進入一家飾品店,後來就被那些人發現,結果在逃跑的時候禮物被對方弄壞了吧?你還因寺漼滬茪H打個半死。」靖哥緩緩道:「那是要送給夜紗的生日禮物吧?」
我的手開始顫抖…
「你明知道那很危險,但卻為了那個東西,連自己性命都可以不顧。」靖哥說:「你說你是為了一個外人而這麼做,你覺得有誰會相信?」
我手捂住嘴,淚水一顆顆流了出來……
「還有…你那條項鍊。」靖哥淡淡地:「那不是你小時候你母親送硯A的東西嗎?那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夜紗身上?」
我極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Chapter 30
哥的身影在校園中出現,引起了全校女生的騷動,時時聽見女生高八度的尖叫聲,當然跟我在一起的小娟和文真也不例外,一整天都在學長東、學長西的。
「這麼久沒看到他,學長還是一樣帥!」
「我覺得學長好像變更帥了ㄟ!」
說著說著,又在一旁興奮的尖叫。
哥怎麼會來學校?
我還以為又要很久才能看到他了…
中午的時候,我打手機給哥,但他卻沒接聽,我到後校舍,也不在那裡,直接到哥的班上去找他我也覺得不妥…
一直到放學時間,收完書包,踏出教室的時候,突然有人出現在我面前。
我抬頭一看,當場愣住。
「哥?」
身旁其他一群女學生一看到哥,又是尖叫聲連連。
我吃驚的睜大眼:「你怎麼…」
「我來接妳。」哥淡淡地,我還來不及回應,他就直接拉著我離開了。
尖叫聲此起彼落,走到那,就響到哪。
直到走出校門口,哥才放開我,臉上帶著些許不耐:「妳們班女生還真吵。」
「誰叫你要出現啊!」我笑說。原來哥也有這麼不耐煩的時候。
「哥,為什麼你…」竟然會特地到我班上來接我。
「萬一那個女人半路又堵妳,我看妳這次應該不是被關到廁所了。」哥邊說邊帶上安全帽。
原來哥在擔心我…
「可是哥,你怎麼會來學校?你不是…」
哥把安全帽丟硯琚G「沒事了我當然要回學校,快上來。」
我坐上車,手抱著哥,不禁笑了。
一種滿足的喜悅…
「我們去玩吧。」哥突然說。
「咦?」
「我們出去,玩到半夜。」
「什麼?」
「明天週休,沒差吧?」
「可是…」
「就這樣了。」哥轉了個彎,加快速度…
結果那天,哥不是帶我去吃東西就是去看電影,再來就是逛街,我們竟然就這樣在外頭足足晃了8小時,都快累死了。
一回到家,我整個人倒在沙發上。
「喂,妳的床在二樓。」哥一臉似笑非笑。
「好累…一直逛,累死了。」我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
我疲憊到不行,可是看哥卻一點異狀都沒有,太佩服哥的體力了…
我看看牆上的鐘,已經凌晨一點了…我的天。
「別睡在這,快起來。」哥摸我的頭。
「好睏喔…」我已經呈現昏迷狀態了。
「回房去睡。」
「可是我腳好痛!」
「真是…」
哥將我整個人抱起來,他的舉動把我嚇得頓時清醒了一半。
「哥,你幹嘛啊!」
「妳不是說腳痛?」哥對我的反應感到奇怪。
「痛是痛…但我還能走啦!」
「看妳也不是很累,還有力氣叫。」
「我…」
哥打開我房間的門,把我放到床上:「睡吧。」
「喔。」我二話不說,直接倒在床上,一躺在床上,我馬上又陷入昏迷了。
哥笑了,微微搖頭:「傻瓜。」
我的眼皮已經完全張不開了,哥的聲音也越來越模糊,但卻依稀感覺到…額頭有種溫柔的觸感,哥的氣息,好近好近…
那一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跟哥在一起的這段日子,從開始到現在,我們也能像一般兄妹那樣,互相關懷對方,只是,我對他的感情已不單單只是哥哥那麼簡單了,習慣了有哥的關心…對哥的依賴…讓我無法想像沒有哥的日子會怎樣…
習慣依賴一個人,讓我覺得可怕,越是依賴,就越是害怕失去。
那是在…遇到哥之後,只有對哥才有。
只要能待在他的身邊,我就已經覺得很幸福,什麼都不需要了。
夢很甜美,容易讓人沉醉其中,卻不真實…
從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見到哥了。
* * *
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從此再也沒有哥的消息。
手機打不通,也沒有再來學校,整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一樣,完全失去聯絡。
但放學的時候,靖哥還是會來接我,問他,他也說不清楚,他最近也很少看到哥。
沒有哥的消息,雖然焦急,但每聽到靖哥有見到哥,我也放心不少。
只是納悶,哥為什麼不跟我連絡…
他沒跟靖哥在一起,那他又會在哪?
「學長怎麼又失蹤啦~」小娟趴在桌上。
「這次更久,三個禮拜了ㄟ~」文真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學長這樣能畢業嗎,這麼久沒來學校…」
「妳們兩個來上學就是為了看他嗎?」她們的模樣很好笑。
「上學是一定要的,但要有學長在才不會無聊啊…」小娟虛脫的說。
「啊…來學校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太誇張了吧?」我笑說。
「夜紗,學長都沒跟妳聯絡嗎?」小娟抬頭問我。
我搖頭。
「好歹妳也是學長的妹妹,難道他都不會關心問候妳一下嗎?」
「我不知道。」心情頓時跌落谷底。
「學長失蹤到底去哪裡啊…」文真嘆口氣,摸摸頭:「我去一下廁所。」
文真離開後,小娟悄聲問我:「夜紗,學長沒有在 “那邊”嗎?」
「聽說他最近好像不常在那。」我搖頭。
「是喔…」
小娟說完也轉身做她的事了。
我看著課本發呆,此時腦袋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學姊會不會知道哥在哪裡?』
雖然不太可能…可是搞不好…
幾經掙扎,我才終於決定去問問看。
當我把學姊找出來之後,她對我的態度還是差到不行。
「幹什麼?」
「我想問妳…」還是盡量不要跟她起衝突:「妳知道我哥在哪嗎?」
學姊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我:「妳問我?」
「對。」對她的態度,我只能忍耐。
「有沒有搞錯啊?」她笑了幾聲:「妳不去問其他人,卻跑來問我?」
我緊抿著嘴,緩和自己的情緒:「妳到底知不知道我哥在哪?」
學姊冷笑:「不知道。」
聞言,我準備轉身離開,這時學姊又忽然說:「不過他有跟我連絡喔。」
我停下腳步:「什麼?」
「他最近都有跟我連絡。」她甩甩頭,用一種高傲的眼神看我。
「妳說哥他…」我不禁愣住,滿臉懷疑。
「雖然我不知道他在哪,但我都有跟他保持聯絡。」他看了看我的表情,輕笑:「不相信的話,就算了。」
「哥為什會跟妳聯絡!」我有點激動。
她慢慢走近我,接著在我耳邊輕聲道:「因為我是他的女朋友。」
我整個人像被定住似的動彈不得,睜大眼瞪著她。
「這答案,妳滿意嗎?」
「妳騙人。」
「騙人?妳不相信啊?」
我嘴唇開始顫抖:「他不可能跟妳在一起。」
她一臉得意,口氣溫柔的說:「如果妳不相信,下次見到他的時候,妳可以去問他啊,叫妳哥親口告訴妳…」
我再也聽不下去,轉過身拔腿就跑。
騙人的…絕對是騙人的!哥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跟學姊在一起!絕對不可能!
我喘著氣,拿出手機,撥哥的號碼,卻還是一樣,怎麼打也打不通。
我不相信,這絕對不可能是真的!我一定要聽到他本人親口告訴我!
但是…看學姊的態度又不像是在說謊,難道哥真的…
我不敢再繼續猜測下去。
到了放學的時候,一看到靖哥我就馬上抓住他:「靖哥,帶我去那裡!」
「妳說什麼?」靖哥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夜紗…妳怎麼啦?」
「帶我去那裡。」我大聲道:「快帶我去,我要去找我哥!」
「等一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
「我要找哥!你快點帶我去!」我大吼。
「夜紗!」靖哥抓住我:「我不可能帶妳去那裡,而且…耀哲也沒有在那邊。」
「那我哥他到底在哪裡!」我用力搖著他。
「妳先冷靜點,夜紗,妳到底是怎麼啦?」
我看著靖哥,慢慢放開他,淚水卻也同時落了下來…
「夜紗…?」
我趕緊將眼淚擦掉,但淚水卻不受控制的掉個不停。
「我想見他…」
我啜泣著。
「我想見哥,我好想見到哥!」
我還是哭了,對哥無止盡的思念,這樣的煎熬…我還是沒辦法撐過去。
我還是哭了!
我再也無法忍受這麼久見不到他,更無法忍受他對我的不聞不問。
這種折磨,我受不了!
我無聲的哭泣,這時靖哥忽然將我輕輕擁在懷裡…
「…妳就這麼想他,想到足以讓妳這樣哭?」
我搖頭,用力地。
「別哭了。」靖哥輕拍我的肩膀:「難道耀哲都沒跟妳聯絡嗎?」
我搖頭。
「三個禮拜下來都沒有?」
還是搖頭。
靖哥的神情忽然變了,那是我從未看過的表情,但只有一下子。
「好了,不要哭了。」他又露出笑容:「妳這樣我會心疼。」
我擦乾淚水,慢慢恢復冷靜:「抱歉。」
「妳放心。」靖哥笑著摸我的頭:「若見到耀哲我一定會叫他跟妳聯絡的,有什麼話到時候再說吧。」
我看著他,輕輕點頭。
以往靖哥送我回去的時候總會跟我哈拉幾句,但這一次,他卻安靜到讓我不禁感到怪異。
在將我送到家之前,一句話都沒說。
Chapter 31
我躺在床上,愣愣的望著哥送我手機。
學姊的話,不斷的在我耳邊迴盪著,揮之不去。
不自覺地,眼眶又濕了。我真的不能理解,哥為什麼不跟我聯絡?
為什麼…
那天晚上,我就這樣哭著睡著了。
這段日子,對哥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深,也越來越覺得寂寞。
這份無法宣洩的感情,幾乎讓我瘋掉。
原來思念這麼折磨人…足以讓人這樣痛苦。
為什麼我會喜歡哥…為什麼偏偏就是喜歡上他…
這種感情…讓我覺得好累。
真的好累。
就這樣,不知不覺中我也漸漸習慣沒有哥的日子,現在連他打手機硯痝ㄓㄟ爣璊F…
我又變得一個人。
不過,靖哥最近常會主動來關心我,就連假日的時候他也會來,帶我出去晃晃之類的。最後,靖哥在我的生活中出現,反而也逐漸成了一種習慣。
我現在也不會主動跟靖哥打聽有關哥的消息,只要哥平安就好…其它我也沒什麼好過問的。
靖哥除了告訴我偶爾還是會見到哥之外,就再也沒有提到有關哥的事了。
我現在也不在意他到底有沒有跟哥說我的事,因為似乎覺得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所以現在,我也不會哭了。
這樣傷心也早已經沒有意義了…只是不知道心中對哥的那份感情…是否依然蠢蠢欲動?
我也已經不清楚了…
「怎樣?好吃嗎?」
「嗯。」
假日晚上,靖哥帶我出去吃飯,這樣的事已經成了每週的慣例。
「聽說這家的麵很好吃,我早就想帶妳去吃吃看了!」靖哥頑皮的笑了,笑容中還帶點稚氣。
我看著他身旁一疊的碗,不禁笑了出來:「你已經吃好幾碗了,肚子不撐嗎?」
「不會~我今天幾乎沒有吃東西,都快餓死了!」
他滿足的打了個嗝,我又笑了。
「靖哥,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
「什麼?」
「你現在…有在唸書嗎?」從以前就覺得很好奇。
「沒有,我休學了。」他拿起紙巾擦嘴巴。
「為什麼?」
「唸不下去啊!就乾脆出來混囉~」
「你爸媽都不會罵你啊?」
「呵,他們根本不會管我。」他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好啦~我們再去晃晃吧?」
「喔。」我也站了起來。
走出店外,靖哥就看到了對面的一家攤子,忽然大叫:「我們去買可麗餅吧!」
「你…你還吃得下啊?我都快撐死了!」我詫異的說。
「妳不吃嗎?」
「不要!」我搖頭。
最後靖哥竟然還沿路吃了好幾家攤子,簡直把我嚇死。
「你吃太多了吧!萬一拉肚子怎麼辦啊?」
「不會啦,妳真的不吃了啊?」
「我肚子裡的東西都還沒消化ㄟ,吃不下啦!」
「是喔?好吧。」靖哥離開攤子。
「你的胃口真的很大ㄟ,好恐怖。」
「還好吧?」靖哥疑惑的說。
「本來就是,你平常的伙食費一定很可觀…」
此時我突然停下腳步,眼睛直直地瞪著前方。
在人來人往的前方,我看到對街一個身材高挑的身影…
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我的心跳頓時加快,想都沒想的就衝了過去。
「夜紗!妳去哪裡啊?夜紗…!!」
不顧靖哥的叫喚,還來不及思考,雙腳就不自主的動了起來,直接往對街跑去。
可是前方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把街道擠得水洩不通,我根本沒辦法前進。
我抬頭一望,那身影已經越來越遠了,我開始急了起來,好不容易從人群裡鑽了出來,越過馬路。可是當我到達對街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他人影了。
我四處張望,在街上跑來跑去,卻還是找不到。
我不斷喘氣,不禁在一旁坐了下來。
靖哥這時也跑了過來,一臉慌張:「怎麼回事啊,夜紗?」
我怔怔的望著地上,微微喘氣:「我看到我哥了。」
靖哥愣了一下:「耀哲?」
我點頭。
靖哥在我身旁坐下來:「真的嗎?」
「真的。」我痛楚的閉上眼。
「…妳還好吧?臉色不太好。」
「我沒事…」我慢慢站起來:「我要回去了。」
「我送妳。」
「不要!」我說:「我想自己一個人回去。」
我看著靖哥,努力擠出一絲微笑:「你放心,我會小心的。」
「可是…」
「我沒關係,真的。」
靖哥不再說話,接著我就轉身離開。
我現在只想讓自己冷靜一點,只想一個人。
覺得自己好像傻瓜,一看到哥就像昏了頭似的,不顧一切的只想追上去。
光是看到哥,我整個人就變得怪異。
我還是很在乎他…還是渴望能見到他…
那種心情,又再度喚醒了我。
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我會變成那樣子?
當我慢慢抬起頭,卻赫然發現,家裡的燈是開著的。
我趕緊跑回去,一踏進家門,就看到哥正好往這裡走來。
哥一看到我,便停下腳步。
我愣愣的望著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哥?」
哥面無表情,口氣冷淡的:「我回來拿東西。」
說完,哥就直接從我身旁經過。
「哥,等一下!」我急忙轉過身:「你這幾天都在哪裡?」
哥沒有回頭:「跟妳沒關係吧?」
跟我沒關係?什麼意思?
「為什麼不跟我聯絡!你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嗎?」我有些激動。
「沒什麼好擔心的。」哥又準備走出去。
我衝過去抓住他:「什麼叫沒什麼好擔心的?你到底是怎麼了…」
哥看了我一眼,冷冷甩掉我的手:「我覺得煩。」
「什麼…?」我睜大眼。
「因為很煩,所以我不想回來。」哥冷漠的看著我:「滿意了嗎?」
哥往門口走去,我又衝到前面攔住他。
「你的意思是…」我直盯著他:「你覺得我很煩?」
哥沒回答,只是看著我。
「說話啊!是不是因為我所以你不想回來!」我用力推了他。
哥霎時抓住我的手,聲音低沉的:「對。」
我怔住了!
我難以置信的望著他,聲音微微顫抖:「…你是說真的?」
哥放開我的手,眼神變的好冷好冷…
「這就是你的真心話?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哥忽然冷笑,轉移視線不看我:「我根本就不想要有什麼妹妹。」
我震驚的呆望著他。
「爸媽再婚…我當然是不會有什麼意見,因為那是他們的事。」哥聲音低沉的:「但妳的出現,卻我覺得身邊多了個累贅!」
「…累贅?」我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哥的口中說出來的…
「妳讓我覺得很煩。」哥輕嘆口氣,視線轉向我:「做什麼事都必須顧及到妳,就因為妳是我的妹妹。」
哥走出門外,我握緊拳頭,朝他身後大吼:「那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哥停了一下:「在爸媽面前,我得做做樣子吧?」
我忽然覺得一陣暈眩…
「哥,那我再問你一件事…」我嚥了嚥口水,極力壓抑自己的聲音:「你真的跟學姊在一起了嗎?」
哥的頭微微側轉過來。
「是不是?」
「嗯。」哥點頭,口氣淡淡地:「不過,這妳應該管不著吧?」
說完,哥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四周變的死寂。
我整個人當場跪倒在地上,覺得全身無力,支撐不住…
忽然覺得這一切好可笑,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還以為他是真的把我當妹妹看待,以為他的關懷真的是出自於他的真心。
甚至以為他很重視我…
原來弄到最後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讓自己變成一個只會沉浸在夢裡的白癡!
一個自己以為幸福的白癡…
淚水順勢滾了下來,無法控制的,淚流不止。
我放聲痛哭,同時也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心好痛,真的好痛好痛啊…
為什麼…
我大聲地哭喊著,聲音回盪在空盪盪的屋內,沒有人聽得到…
我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那會是哥說的話。
可是哥的眼神跟口氣卻讓我不得不承認…不得不讓我去面對現實…
原來我在他眼裡是那麼不值,連妹妹都還不如。
我懂了,真的懂了。
從來沒想過我害怕的事真的會發生,活生生的發生!
更沒辦法接受這樣的殺傷力,會傷得我這麼深…
我困馴Y潰,只能坐在地上痛哭,什麼也不能做。
誰能來告訴我…我接下來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但妳的出現,卻讓我覺得身邊多了個累贅!』
這句話像利刃般不斷地往內心刺去。
好深好深…不停地流著血。
從來沒像過對哥付出的感情竟會是這樣的回報,這叫我怎麼能接受!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也許是哭累了吧,我走回房間,一躺在床上沒多久就沉沉入睡了。
如果這只是一場惡夢那該有多好…一醒來才發現一切都沒什麼改變…
他還是我哥哥。
我依然深愛的那個哥哥。
Chapter 32
「夜紗,妳這樣不吃不喝的,會搞壞身子。」
隔天假日,靖哥就跑來我家找我。
「我沒有食慾。」我輕聲道。
「妳別這樣嘛,雖然妳昨天在外頭見到耀哲,但…」
我苦笑。
不是這樣的…
「我真的沒有食慾,沒關係,我沒事。」
「…好吧,既然妳沒食慾,那我也不勉強妳。」靖哥慢慢在我身旁坐了下來…
他看了我許久,緩緩道:「妳這麼想見耀哲嗎?」
我沒有回答。
「妳真的…」他緊盯著我:「只把他當哥哥嗎?」
我稍微看看他,又轉回視線,點頭:「嗯。」
「一個普通的哥哥?」
「………」
「夜紗?」
我抬起頭:「一個…普通哥哥。」
「真的嗎?」靖哥凝視著我。
我迎向他的目光:「真的。」
「那妳為什麼會這麼難過?」靖哥眼神有些變了:「哭到眼睛腫成這樣。」
我有些愣住。
「誰看不出來妳哭了一整晚?」
「我…」
靖哥將我的頭輕靠在他的肩,口氣溫柔地:「別這麼難過,我一定會把那傢伙抓回來的,妳不要擔心。」
靖哥的溫柔,又讓我的淚水漸漸湧入眼眶。
已經不行了…我們不能再回到從前了…我跟哥的感情已經變質了。
不!是一開始就變質了…
我們已經連普通的兄妹都做不成了。
「沒想到夜紗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靖哥嘆口氣:「而且是因為自己的哥哥。」
我沒說話。
「太依賴哥哥的話,以後要交男朋友很難喔~」靖哥開玩笑地說。
我的內心早就容不下第二個人了…
「靖哥…」
「嗯?」
「你現在之所以這麼關心我…還是因為哥要你這麼做的嗎?」
說完這句,過了好久才聽到靖哥回答:「…剛開始的確是。」
「是嗎?」我低笑。
「不過…」靖哥抬起頭:「現在是出自於我的自願了。」
「自願?」
「對啊~」靖哥笑笑:「我是心、甘、情、願!」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妳啊!」
我看看他,低喃:「…謝謝。」
靖哥笑了,不再說話,我也沒再多說什麼了。
也對,靖哥剛開始這麼關心我,是因為哥。但那卻是因為怕我成了他的絆腳石,一個威脅。
然而現在…他卻已經是不再管我了。
「這樣吧,如果我今天看到耀哲的話,我一定…」
「不必了!」
靖哥被我的反應怔住了:「夜紗?」
「不用這麼麻煩了。」我低下頭:「他不會回來的。」
「妳怎麼這麼說呢?搞不好他是因為有其它…」
我搖頭:「他說…因為他覺得我很煩,所以他不想回來。」
「妳說什麼…?」靖哥瞪大眼。
「對哥而言…我只是個累贅。」我淡淡地:「一點用處都沒有…」
「等…等一下!耀哲他真的這麼說?什麼時候?」靖哥站了起來。
「…昨天晚上,他有回來。」我閉上眼。
「不會吧…」
我手倚著頭,輕笑:「我覺得自己好可笑,沒想到我這個做妹妹的會讓他厭惡到這種地步。」
「可是…耀哲他不是對妳很好嗎?怎麼…」
「在爸媽面前必須做做樣子…」我深吸口氣:「就是這樣。」
靖哥久久不語。
最後,我慢慢抬起頭看著他,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所以靖哥,不必麻煩了,謝謝。」
此時靖哥忽然將我整個人拉起,直接把我拉到門外。
「靖哥?你幹嘛啊…!!」
「一直悶在家不好,我們一起去兜兜風吧!」靖哥笑說。
「可是我現在…」
「一直去想這些也沒用,我帶妳去外頭透透氣~」靖哥把安全帽戴在我頭上。
看著靖哥的笑容,心情不自覺的有些輕鬆…
「妳想去哪裡?我帶妳去!」
「隨…隨便,我都可以。」我抱著他。
「那好~走囉~!」
說完,靖哥就往前方騎去…
靖哥一會兒開到山上一會兒又開到街頭,他就這樣一直騎著騎著…不時地跟我閒聊幾句。
知道他不想讓我沉浸在對哥的悲傷裡。
此時我突然注意到他頸上的一道傷痕…
「靖哥…你的脖子後面怎麼回事?」
「咦?喔!那個啊,那傷痕是在之前一次砍人的時候不小心被劃一刀。」他輕描淡寫地說。
「不痛嗎?」我仔細看著那道傷痕。
「只有一點傷而已啦~根本不痛!」他笑了幾聲。
「真的嗎?」我不太相信:「感覺有點恐怖…」
「哈哈~這種事在我們身上常發生,已經見怪不怪啦!」
「這樣不是很危險嗎?萬一哪天不小心…」啊!我幹嘛詛咒人家啊:「抱歉,我是說……」
「沒關係啦!」靖哥笑了出來:「不過有一次差點連命都沒了。」
「真的假的?」我緊張道。
「嗯,那一次我們幾個在路上被其他幫派的人追砍。」
「追砍?」我的天啊…
「不過主要矛頭…是在耀哲身上。」靖哥淡淡道。
「…喔。」
「不過看來他當時脫逃成功了,因為之後還看他好端端沒事,不過身上的傷有點嚴重…」
「你們為什麼會被追砍?」有點不想再聽他提哥的事了…
「好像是因為耀哲踏入了他們的地盤吧,不過我一直很納悶,耀哲怎麼會做出這種事,這根本不像他…」
「嗯…」他的確不像是會做出這種冒險的事…
「不過…那天的事鬧的很大,還上新聞了咧!所以我記的特別清楚,好像是在9月30號那天。」
「9月30號?」
「嗯,對啊,有什麼不對嗎?」
「那天…」我嚥了嚥口水:「是我生日。」
靖哥似乎愣了一下:「…妳生日?」
「嗯。」我點頭。
忽然間,靖哥安靜下來,我輕拍他的背:「你怎麼啦?」
「啊,喔!沒事沒事!我只是覺得很巧,那天真的是妳生日啊?」
「嗯。」
「我記住啦~明年我會來幫妳慶祝的!」
我笑笑,不再說話。
腦海裡突然想起生日那天,跟哥一起度過的回憶…
即使是裝的…但對我來說,卻讓我幸福到想落淚…
為什麼…
那天,我們從早上晃到下午,什麼事都沒做,到了傍晚靖哥又不知道要把我帶去哪裡。
我坐在他後面,抬起頭望著天空,星星在夜空中一閃一閃的。
好久沒看星星了…上次去看是在什麼時候呢……
當我轉回視線,我怔住了。
好熟悉的地方……
海浪聲…源源不斷地傳來,靖哥帶我到濱海公路來了…
靖哥停好車,跳下沙灘,朝我伸出手:「手硯琚A小心點喔。」
我愣愣地,有點反應不過來,因為在那一瞬間,我竟以為在我眼前的人是…
靖哥將我從岩石上拉下來後,笑著說:「這裡很舒服喔~幸好有路燈,所以即使是晚上也可以讓整片沙灘看的很清楚,雖然再往裡面有些暗…」
我沒去注意靖哥在說什麼,一個人慢慢地往沙灘中央走去。
我現在…除了海浪聲之外…什麼都聽不到…
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為什麼要在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帶我來這?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也變的跟哥一樣,喜歡在沙灘中央坐下來…
「不錯吧?這裡很安靜,以前跟夥伴有一起兜過這裡。」靖哥在我身旁坐了下來。
「…跟哥他們?」
「嗯…對啊,有一陣子常來。怎麼了?」靖哥似乎注意到我的神色。
我突然站了起來,離開靖哥身旁。
「夜紗?」
「我要回去…」
靖哥站了起來,趕緊抓住我:「等等!夜紗,妳怎麼啦?」
「我要回去,我不要待在這裡。」我快步往回走。
「等一下!為什麼…」
「我說過我不要待在這裡!」我激動地大喊。
「夜紗!!」靖哥雙手用力抓住我,讓我面向他。
我微微喘氣,低著頭:「為什麼…為什麼要帶我來這…」
「夜紗…?」
「我不想來這…我討厭這裡,我討厭這裡!!」我搖頭,大聲喊道…
「夜紗,妳冷靜點…」
「我要回去,我不想留在這,讓我回去!」
在掙脫靖哥的手同時,一個東西也順勢跟著掉落在沙灘上…
我們的目光同時落在地上,我望著地上的東西好一會兒,慢慢地,跪下來雙手將它拿起,呆愣的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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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項鍊是我從小戴到大的,送給妳。』
『生日快樂。』
淚水慢慢地…從我臉上,一顆顆落在手心。
我緊緊握住那條項鍊,無聲地哭了……
我還是不明白…當時的笑容,根本讓我無法想像這一切都是虛幻的。
我不想承認,即使是現在也依然不想承認。
哥…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我真的已經沒辦法想像沒有你的日子。
霎時,靖哥忽然將我整個人拉起來,緊緊地將我擁在懷裡。
我頓時停止哭泣:「靖哥…?」
「我知道,妳心裡現在除了耀哲的事再也容不下其他,但是…」靖哥壓低聲音:「我還是想告訴妳…夜紗,我喜歡妳!」
我睜大眼。
「我真的很喜歡妳,我每天這樣來找妳,也是因為我想陪在妳身邊。」
「靖哥…」
「我每天都在想妳的事…妳一直出現在我腦海裡,但等到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靖哥緊緊地抱著我,絲毫不肯將我放開。
我愣愣地,面對靖哥突如其來的告白,一時之間我卻不知該如何反應。
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明明是靖哥,但為什麼我耳邊卻不時聽見另一個人的聲音…
『下來陪我。』
『妳在我身邊我就睡的很好…』
『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妹妹。』
『我說過,除了我以外,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妳!』
『我很想妳。』
『終於見到妳了…』
『想交男朋友,就得經過我這一關。』
我緊閉上眼,淚水不斷流出…
明知道那是哄我的,為什麼我卻還是將他曾說過的話完全一字不漏的記在腦海裡。
像傻子般的珍惜著…
Chapter 33
如果可以的話,好想回到從前,在還未遇見哥之前。
寧願做一對沒有感情的兄妹,甚至沒有任何的關係…
但我現在已經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永遠都回不去了。
「夜紗,我希望妳能看看我,稍微注意到我,讓我陪在妳身邊好不好?」靖哥語氣隱約帶點懇求。
我面無表情,過了好久,我才慢慢開口:「不行。」
海浪聲不停地在我耳邊環繞…
「靖哥,我不行。」
靖哥慢慢放開我,我苦笑地看著他:「我騙了你。」
「騙了我?」
「我說對哥只有一般兄妹感情是騙人的。」我淡淡道:「我喜歡哥。」
靖哥沒說話,只是看著我。
「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相處的時間也不會很久,但是…」我看看手中的項鍊:「和哥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裡,我真的很開心。」
「雖然…雖然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嘴唇微微顫抖:「但至少,我時時可以感受到他的關心。」
「夜紗…」
「明知道不可以…但我卻還是不知不覺被他吸引…」我哽咽道,淚水又一顆顆滾下:「對哥的感情,已經多到連我都沒辦法再繼續欺騙我自己了。」
我握緊項鍊,抬起頭看著靖哥:「就算…就算我在哥的心中不具任何意義,就算他討厭我,我還是喜歡哥。」
我輕聲道:「所以靖哥,對不起。」
靖哥慢慢地笑了,摸摸我的頭:「沒關係。」
靖哥轉過身往回走:「其實我也看得出來,妳對耀哲的這份感情。」
「咦?」
「看到妳為了他這樣哭,我也才慢慢發現。」靖哥笑了一聲:「真是個讓人忌妒的傢伙!」
「靖哥…」
「別哭了,把眼淚擦乾吧,我送妳回去。」靖哥轉過頭看著我:「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
我慢慢走回去,望著靖哥的背影,不禁感到失落,還有一些許的愧疚。
「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喔~」將我送回家後,他說。
「嗯。」我點頭。
「那我先走囉~掰!」
「靖哥!」
「嗯?」
「那個…」我看看他:「謝謝你。」
靖哥笑著摸我的頭,就騎車離去了。
我回到家,坐在沙發上,看著一直握在手中的項鍊,不禁看了出神……
有關哥的一切…至今我仍然捨不得丟棄,對哥的眷戀還依然在,所以我實在無法接受靖哥的心意,無法回應他的感情。
我只能說對不起……
我盯著那條項鍊許久,最後還是將它戴上。
無論是再令人難過的回憶,我還是不願捨棄,至少那可以是一個證明,一個讓我永遠埋藏在心裡的回憶……
從那天開始,靖哥每天晚上都會打手機或傳簡訊問候我,他的關懷讓我感到十分窩心,隨著時間越久,他也慢慢帶我走出對哥的傷痛,傷口漸漸平復……
「星期六再出去晃吧~」
手機那頭傳來靖哥開朗的聲音。
「你怎麼有那麼多時間啊?一直帶我出去玩…」
「我們這邊最近都沒有什麼麻煩啊,雙方暫時停戰。」靖哥說:「那就這樣囉~後天出來玩吧!」
「好是好…但要去哪裡啊?」
「嗯~最近妳家附近不是新開了一家冷飲店嗎?」靖哥想了想:「我們去那邊喝東西吧,算是約會囉~」
我笑了:「好啊,幾點?」
「那就…十一點的時候吧,妳在店裡等我!不過到時候人應該會很多…我先訂一下位子好了。」
「嗯。」
通完電話後,我躺在床上,笑著睡著了。
* * *
到了星期六,我到了新開的那家店,走進去,人的確很多,幸好靖哥有訂位子,要不然光等可能都要等到下午了。
我坐在位子上,看看時間,不禁納悶起來。
靖哥一向都不會遲到的啊,怎麼回事?難道有什麼事耽擱了嗎?
我打手機給他,卻沒有回應。
沒辦法,我只好先點飲料,一邊喝一邊等吧!
這時店外又有一群人進來,我又打了一通手機給靖哥,但依然沒有人接。
正當我準備想離開的時候,忽然依稀聽到鄰座幾個女孩子的聲音。
我看看她們,她們一直在注意我身後的位子,熱烈地不知道在談些什麼。
我不禁也跟著好奇,正準備也跟著往後面看的時候,卻忽然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
「你在搞什麼鬼?」
我整個人僵住!差點把桌上的飲料弄翻。
這聲音……
「找你出來喝杯茶不行啊?」
我嚇到了!說話的人是靖哥!他在這裡?什麼時候進來的?
我不敢轉過頭去,只能側過頭稍微偷看一下。由於這家店的位子每個都有一小道矮牆作為分隔,所以我根本不會去注意到坐在我身後的人是誰。
我稍微偷看之後,心猛跳了一下,哥正背對著我坐在我後面,但我卻絲毫沒有注意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也遲到太久了吧?」哥的語氣有些許不耐。
「好啦好啦~我道歉,大哥就別氣了吧!」隨後靖哥就叫了杯飲料。
「找我出來幹嘛?」
「帶你喝喝看這裡的東西啊~聽說這裡的東西不錯喝ㄟ!」
「你是吃飽飯沒事做是不是?」
「喂~你怎麼這麼說啊?我真的是好心請你出來喝東西而已,你最近都沒啥精神!」
「有嗎?」我聽見哥搖動冰塊的聲音。
「最近你砍個人好像比以官馦r,前幾天你在外頭把人砍到只剩半條命,連我都被你嚇到了!」
哥沒說話。
「說到這……你好像很久沒回家了厚?」
哥的聲音忽然變冷:「你到底要說什麼?」
「沒啊。」靖哥淡淡地:「最近看夜紗總是一個人。」
我怔了下。
「我現在每天還是有護送她,讓她安全地上下學,不過…」靖哥說:「我發現她最近變的很沒精神。」
靖哥到底要說什麼……
「常看到她眼睛腫腫的,像剛哭過一樣。」靖哥嘆口氣:「不知道怎麼搞的。」
「所以呢?」哥語氣不帶起伏的說著,不禁又讓我的心抽痛了一下…
「什麼 “所以呢?”你是她的哥哥,不會關心問候一下喔!」
「跟我沒關係。」
「什麼話!夜紗是不是你妹啊?這麼無情!」
「我根本沒把她當作我妹妹。」哥低沉地。
我覺得好難受,好想離開,哥的話又讓我的胸口開始隱隱作痛……
「那你把她當什麼?」
哥過了一會兒才回答:「一個外人。」
我感到淚水就快要奪眶而出。
我真的沒辦法再繼續聽下去了…
「是~嗎~?」靖哥接著說:「那麼你之前常一個人拿著手機在發呆,也是區區為了一個外人?」
我睜大眼。
「特別叮嚀我一定要將某人平安的送到家,否則就威脅要拿刀砍我,也是為了一個外人?」
「還有,就是在9月30號那天晚上,你不惜踏入敵人的領域就是為了一個外人買生日禮物,這未免太不合理了吧?」
靖哥…在說什麼?
「那天晚上,我看你進入一家飾品店,後來就被那些人發現,結果在逃跑的時候禮物被對方弄壞了吧?你還因寺漼滬茪H打個半死。」靖哥緩緩道:「那是要送給夜紗的生日禮物吧?」
我的手開始顫抖…
「你明知道那很危險,但卻為了那個東西,連自己性命都可以不顧。」靖哥說:「你說你是為了一個外人而這麼做,你覺得有誰會相信?」
我手捂住嘴,淚水一顆顆流了出來……
「還有…你那條項鍊。」靖哥淡淡地:「那不是你小時候你母親送硯A的東西嗎?那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夜紗身上?」
我極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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